番外卷(五十七) 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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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送成功后,她把手机调成静音,扔回包里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名字带来的复杂情绪。
胃里的饥饿感愈发清晰,像无数只小虫在缓慢啃噬着五脏六腑。
齐雪闭上眼,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谭越做饭的样子。
他总是系着那条蓝色格子围裙,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显得有些笨拙,切菜时会下意识地皱着眉,油星溅到手上也只是咧咧嘴,继续埋头忙活。
北方的厨房总是暖烘烘的,尤其是冬天,暖气烧得正旺,锅里炖着的排骨咕嘟作响,蒸锅里的馒头散发着麦香,谭越的额头上会渗出细密的汗珠,他却总说:“这样才有烟火气。”
烟火气。
齐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
她现在身处的这座南方城市,连空气里都飘着潮湿的水汽,哪有什么烟火气可言。
片场的灯光突然暗了许多,场务举着喇叭喊:“各部门准备!五分钟后继续拍摄!”齐雪睁开眼,看到化妆师拿着粉扑快步走来,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,脸上重新挂上职业性的微笑。
无论心里有多少波澜,镜头对准她的那一刻,她就必须是剧本里的那个人。
这是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,也是她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学会的生存法则。
而此刻,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,谭越正站在自家厨房的窗前,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。
齐雪的回复像一盆冷水,从头顶浇到脚底,让他瞬间清醒过来。
他就知道会是这样。
这三年来,齐雪对他越来越冷淡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,不再在电话里叽叽喳喳地说剧组的趣事,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。
谭越不是傻子,他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墙正在他们之间越砌越高,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推倒它。
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。
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吃城南那家店的糖炒栗子,他能冒着大雪排队两小时买回来;她拍戏时崴了脚,他连夜请了假飞到她身边,笨拙地学着给她按摩;她随口抱怨一句剧本太难背,他能一字一句地把所有台词都输入备忘录,标上停顿和重音符号。
可这些,似乎都没能让那道墙变得矮一些。
窗外的北方城市早已陷入沉睡,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雪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。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,才十一月初,就已经下了好几场雪。谭越看着窗玻璃上凝结的冰花,想起齐雪总说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,比北方难熬多了。
她现在一定冻坏了吧?肯定没好好吃饭。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像野草般疯狂生长。
谭越转身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。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食材,都是齐雪爱吃的。
他记得她喜欢吃新鲜的里脊肉,特意昨天去超市买的; 排骨是早上刚从菜市场抢的,还带着血丝;面粉是她点名要的河套面粉,说用来烙饼最香。
他系上那条蓝色格子围裙,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。水池里的自来水哗哗作响,冰凉的水流过手指,却丝毫没让他冷静下来。菜刀落在砧板上,发出笃笃的声响,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。
里脊肉被切成均匀的薄片,放入碗中,加入料酒、盐、胡椒粉和淀粉,用手抓匀。谭越的手指粗壮有力,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,抓拌肉的时候动作轻柔,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。他记得齐雪不爱吃太咸的,每次放盐都要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一点点。
锅里的油开始冒热气,谭越将肉片一片片放入锅中,滋啦的声响瞬间填满了整个厨房。白色的肉片逐渐变成金黄,空气中弥漫开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。他站在灶台前,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肉,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齐雪第一次吃他做的锅包肉时,还是在刚认识的时候。那时他为了不让齐雪拍戏的时候饿肚子,特意去济水名厨那里花钱学了手艺,后来齐雪拍戏到深夜错过饭点。他偷偷给她做了份锅包肉,油放多了,糖放少了,味道差得远,可她却吃得津津有味,嘴角沾着酱汁,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。
“谭越,你做的锅包肉真好吃。”她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“比我妈做的还好吃。”
从那以后,他就苦练锅包肉的做法。
怎么让肉片更嫩滑,怎么让酱汁更浓稠,怎么让色泽更金黄,他一遍遍尝试,记满了整整一个笔记本。
后来齐雪的名气越来越大,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,可每次回家,还是会缠着他做锅包肉吃。
“还是你做的最好吃。”她那时总是这样说,眼睛弯成月牙,嘴角沾着糖醋汁。
谭越的动作顿了顿,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慌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裹好淀粉的肉片放入热油中。滋啦一声,白色的肉片瞬间膨胀起来,变成金黄色的外壳。他拿着长筷子,不停地翻动着肉片,直到每一片都炸得金黄酥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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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是调酱汁。白糖、醋、生抽、料酒、水淀粉,比例要拿捏得恰到好处。谭越一边搅拌一边回忆着齐雪的口味,她喜欢酸甜适中,不能太腻,也不能太酸。酱汁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散发出浓郁的香气,那是独属于家的味道。
最后一步,将炸好的肉片倒入酱汁中,快速翻炒。金色的肉片裹上琥珀色的酱汁,油光锃亮,让人垂涎欲滴。谭越把锅包肉盛出来,装进保温盒里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。
接着是炸排骨。他记得齐雪喜欢吃带点肥的排骨,说这样炸出来更香。排骨提前用酱油、料酒、十三香腌制了两个小时,此刻已经入味。放入热油中,很快就炸成了诱人的红褐色,表面酥脆,内里多汁。
最后是烙饼。河套面粉倒入盆中,加入温水,用筷子搅成絮状,再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。谭越的手掌宽大有力,揉起面来力道十足,面团在他手中渐渐变得有韧性。醒面的时候,他开始准备油酥,面粉里加入烧热的猪油,搅拌均匀,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面团被擀成薄薄的面皮,抹上油酥,卷成条状,再切成小段,擀成圆饼。平底锅烧热,放入少许油,将饼放进去,小火慢慢烙。很快,饼的表面就鼓起一个个小泡,散发出诱人的麦香。
谭越用铲子小心翼翼地翻面,直到两面都烙成金黄色,外酥里嫩。
他把锅包肉、炸排骨和烙饼分别装进三个保温盒,层层包裹好,放进一个大保温袋里。
看了看时间,已经凌晨两点半了。离最近的一班飞往苏市的航班还有三个小时,他必须赶在那之前到机场。
谭越脱下围裙,匆匆换上外套,抓起保温袋就往外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