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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筝又道:“你有野心,肯为家族着想,是好事。我不讨厌你的野心,也不讨厌你拿我做了棋子,可我讨厌你为了算计梅礼,置这棚中耕牛于不顾。”

“你分明有能力解决眼前之事,却放任此事放大,等到快难收尾之时,才将此事捅至人前,为得,便是给你的兄长,梅礼,狠狠一击。你的目的达到了,可张老汉的担忧、耕牛的病痛呢?全都是你算计梅礼的筹码吗?”

听到最后,梅蕤双肩开始颤抖。

泥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,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口发凉。

她早该想到的。

沈大人在见到张伯那刻起,便看清了她的算计,又岂会不懂她那点心思?

她以为,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。

她以为,自己日日都来偷看耕牛病情,能做到让牛“只病不死”。

可沈大人的一番话,狠狠点醒了她。

她又不是大夫,哪儿能保证耕牛久病不死?

说到底,她不过是心存侥幸,一边想着能痛击梅礼,一边在心中祈祷耕牛“只病不死”。

牙关磕响,手中柳枝被她掰断。

她的声音,也不似方才坚定:“大人说得是,小女......无话可辩。小女急功近利,为了将事情闹大,便眼睁睁看着耕牛多遭了几日罪,小女......小女这里有一两二钱,小女房中还有六两银子,全都给耕牛治病。”

说着,她慌忙取出钱袋,双手捧给了沈筝。

沈筝一直在观察她神情。

虚假的坚定,真实的恐惧,真实的害怕,真实的慌乱,真实的担忧......

短短一刻,她神色变幻数次,沈筝心绪也跟着变了数次。

“先起来吧,把泥水擦擦。”沈筝并未接她钱袋,而是道:“先治牛,再罚梅礼,最后再说你的事。”

梅蕤这种性子之人,沈筝不是第一次遇见了。

但每每遇见之时,她都会犯难。

她从不觉得女子有野心是坏事,也支持女子去争、去抢,可梅蕤借“护牛”算计梅礼之举,却颇有些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”的意味在。

此举需惩,但如何惩......

沈筝想,她需要回去滩涂,听听古嬷嬷的意思,再做决定。

“大夫来了!”正想着,张佃农带着李时源赶了回来。

李时源朝沈筝点点头,径自走向牛棚,查看耕牛病情。

“蕤儿小姐?”张佃农看见梅蕤身上的泥水,吓了一跳:“你这是怎的了?可是不小心摔了?赶紧去换身干衣吧,这儿有我们看着的!”

梅蕤不敢抬头看他,低声道:“张伯,对不起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