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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在行刑房被打的太狠,以至于动作还是迟缓,胸前的皮甲被刀尖挑裂,渗出血渍,但他并未在意,而是将槊锋绕转刺出,寒芒直取张权的咽喉。

张权偏头躲过,槊锋猛然刺进他身后的立柱,抽离时带出的木刺擦过他的左眼眉骨,三爪藤花渗出血线。

雨下的愈发大了起来。

密集的雨点浇在横刀的吞口兽纹上,也打在步六尺步槊的槊锋上,当一声惊雷炸响时,横刀再次挥出,步槊也同样再次刺出,两人又厮杀在一起。

雨幕中连续炸响惊雷,电光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影壁上,恍若皮影戏中搏命的魑魅。

毛璋出了县衙后便去联络人手,但响应他的新兵也只是他的那些手下,另外两队的队正并不愿意领兵随他拼命,但那两名队正新兵虽不参与,却不会帮张权,只是站在一旁观望。

这很正常,没有确定性的冒险与送死无异,谁都不想死的不明不白,所以才想要观望,等待确定的出现。他们忌惮的不是张权,而是杜延平和卢元,以及清池城里的义昌军。

说起来,张权也有些狂妄,带来的军卒并不多,只有几十人,以为这些人手对付冯道以及县衙里的衙役足够了,没想到冯道聚了这么多衙役,更没想到毛璋竟然被放出去。

因此,当毛璋带人赶到后,双方的战力趋于平衡,甚至还有胜出,这让张权警觉,不得不边战边退,打算退出县衙后调兵杀光这些敢于反抗的废物。

张权和洪少游都是用命换命的人,即便毛璋再能打,毕竟身上有伤,想要拦住他们确实很难,即便知道不能放走张权,却也无能为力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权和洪少游带着余下的几名军卒杀出县衙。

“冯主簿,程捕头,“花目魈”绝不会就此作罢,必定会带人杀回来,留在县衙就是等死,快随我去西门,还有,新县令在何处?快带我去见他。”

“毛队正,你召集了多少人手?”毛璋的及时赶到让冯道又看到了希望,觉得还有机会。

其实,与其说是对毛璋抱有幻想,不如说是在赌那三百多新兵的怨气,他放毛璋,就是想利用毛璋把那些积怨已久的新兵鼓噪起来。

“不多,只有我原先的那队兄弟,此刻正在西门鏖战,若有新县令出面,其他人便不会再观望…”

利用从来都是相互的。

冯道想要利用毛璋,同样毛璋也要利用冯道。

在毛璋看来,冯道作为县衙主簿,一直代行长芦县令应尽之职,如今新县令到任,冯道眼下所做的这些事情极大可能是得到新任县令的授意,否则他绝不敢这样做。

故而,毛璋需要通过冯道把新任县令握在手里,如此也就师出有名,占据有利一面,拿下旋军城。

只要拿下旋军城,也就等于掌控了长芦守军,日后就能像杜延平一样跟刘守文合作,把长芦握在手心里,至于那个新县令和冯道,以后就是两个提线木偶,听话则罢,不听话可以杀掉。

说起来,各有心思也正常,因为人性永远经不起推敲深挖,在这个世界上,多是半人半鬼,人鬼之心总是相伴相随,靠近了,凑久了,就会发现人鬼难辨。

所以说,从古到今,无论历史与人类进程如何演变,永远都不要高估自己,更不能低估人性的险恶,因为万丈深渊尚有底,唯有人心不可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