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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悯。

“那就……

各安天命吧。”

“我们……

只能尽力而为,能救几个,是几个了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天刚蒙蒙亮,河湾大队的晒谷场上,就响起了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吆喝声。
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麻利点!家伙事儿都带齐了没有?!”

“今天!咱们再进野猪沟!老子就不信了!还治不了那帮畜生!”

刘大奎站在晒谷场中央,叉着腰,唾沫横飞地对着底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吆五喝六。

他脸上那块被李铁柱扇肿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,说话的时候嘴角还隐隐作痛。

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那“英明神武”的队长派头。

之前数次“惨败而归”的狩猎,让他颜面尽失,也让他彻底意识到了,自己和李铁柱之间那如同天堑一般的差距。

但他就是不服气!

他就不信!

他堂堂河湾大队生产队长!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!

难道还打不到几只猎物?!

难道还会被李铁柱那个傻小子给比下去?!

所以,一连几天,他每天都要张罗组织人手进山打猎!

他要用实际行动,来证明自己比李铁柱强!

来挽回自己那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!

然而,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!

面对他那“热情洋溢”的号召,底下那些社员们的反应,却是……

寥寥无几!

稀稀拉拉!

甚至可以说……

有点尴尬。

大部分被点到名的青壮年,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,推三阻四,死活不肯去!

“咳咳……刘队长啊……真不是我不去……”

一个黑瘦的汉子,捂着嘴巴,咳嗽了几声,

一脸为难地说道,“俺家那婆娘……昨天晚上突然就发起高烧来了……”

“俺得在家伺候着……实在……实在走不开啊……”

“刘队长!俺……俺家里那把锄头……昨天干活的时候,不小心给弄坏了……”

“俺得赶紧找人修修……要不明天没法下地了……”

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,也是苦着一张脸,找了个蹩脚的理由。

“哎呦喂!刘队长!您是不知道啊!俺……俺前两天进山的时候,不小心把脚给崴了!”

“现在……现在还疼得厉害呢!走道都费劲!更别提打猎了!”

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,更是夸张地龇牙咧嘴,瘸着一条腿,演得那叫一个逼真!

……

各种各样的理由,千奇百怪!

但核心思想只有一个——

不去!

坚决不去!

开什么玩笑?!

跟着你刘大奎进山打猎?!

那不是纯粹找罪受吗?!

前几次的“惨痛教训”,他们可都还历历在目呢!

累死累活不说!连根猪毛都没打到!

还有不少人被野猪给拱了!

哪像李铁柱在的时候!

人家一个人进山!轻轻松松就能打回来好几头大野猪!

大家伙儿就算不去,也能跟着分到不少肉吃!

那日子!

啧啧……

简直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!

这刘大奎!

除了会吹牛皮,会欺负老实人,还会干啥?!

打猎?!

他行吗?!

社员们在心里暗暗地嘀咕着,鄙夷着。

脸上却都带着一副为难而又恭敬的表情,生怕得罪了这位“小心眼”的刘队长。

看着底下这群“不识抬举”的社员们,刘大奎气得鼻子都快歪了!

他怎么也没想到!

自己堂堂生产队长!竟然连组织一次狩猎,都这么费劲?!

这帮狗娘养的!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!

“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!”

刘大奎猛地一拍大腿,指着底下那些还在找借口的社员们,破口大骂起来:

“一个个的!就知道偷懒耍滑!好吃懒做!”

“老子告诉你们!今天!谁他妈要是再敢给老子找借口!就别怪老子对他不客气!”

“年底分粮的时候!都他妈给老子扣工分!让你们全家都喝西北风去!”

刘大奎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,充满了威胁。

但底下那些社员们,却依旧不为所动。

毕竟,跟饿肚子比起来,还是小命更重要啊!

最终,在刘大奎的威逼利诱,软硬兼施之下。

总算是勉强凑齐了七八个看起来还算精壮,但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,毫无干劲的“倒霉蛋”。

组成了一支……

比昨天还要寒酸的“狩猎队”。

看着眼前这支歪瓜裂枣,士气低落的队伍,刘大奎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塞和……

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