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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着他说道:“把尸体、马匹拖进林子,血迹用土掩了。”

士兵们七手八脚,片刻工夫,山路恢复寂静,只余夜风吹得火把“噼啪”作响。

高悠指向前方王城:“继续前行。”

大军重新开拔,马蹄轻落,像一条无声的暗流,慢慢涌向灯火阑珊的王都。

夜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绒布,沉沉地压在王城上空。

亥时刚过,街鼓三声,百姓早已闭门,青石板路上只剩巡夜的脚步声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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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支由一百二十名桑荣兵组成的巡逻队,手持刀枪火,在大街上来回巡逻。

火药司附近的暗处,林峰、邝成、徐震山、林卫娘率领着人,贴着墙根伏在阴影里,呼吸放得极轻,连刀鞘都用布缠紧,生怕磕出一点声响。

巡街队刚转过巷口,林峰抬手,四队同时猫腰疾走,像四股黑烟飘到士兵身后。

没等巡街士兵反应过来,两百多人同时动手捂嘴,勒颈,用力一扭,“咔嚓”一连串脆响,一百二十人连火把都没落地就被接住。

然后把尸体拖进了黑巷子里,剥衣、换装,动作干净利落。

眨眼工夫,巡街士兵的外衣就套到了林峰他们身上,刀牌也换了手。

换好装的林峰把帽檐压了压,领着换装的一百二十名士兵绕到火药司后门。

门是旧杉木板,漆掉的斑驳。

“笃笃笃——”

林峰指节轻叩,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嘟囔:“谁啊?”

林峰压低嗓子道:“我们是巡街的。”

“有什么事?”里面的人问道。

林峰道:“刚才在街上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,追他到这里,看到他翻墙进去了。

你看见了没有?”

门闩“吱呀”一声拉开,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道:“军爷,小的刚才在睡觉,没瞧见有没有人进来。”

林峰眉头一竖,推门就进道:“这个人很可能是奸细,我们必须尽快抓到他,否则他很可能会搞破坏。”

守门人慌了神,连忙侧身让路。

林峰边走边问:“里头还有多少人?”

“工人散了,只剩六十个值夜的,都在左侧偏院。”

话音未落,林峰一个眼色,身后士兵手起刀落,守门人软软倒地,被拖进值班房。

偏院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,昏黄一片。

“笃笃笃——”林峰再次敲门。

门开了一条缝,露出个披衣的脑袋道:“大半夜的,啥事?”

林峰冷着脸道:“我们正在奉命抓一个奸细,他逃到了你们这里,你看见没有?”

那人道:“我们一直都在屋里,没有看到奸细。”

林峰带着人进到院子里,问道:“你们所有的人都在吗?”

那个人回答道都在。

林峰让他把所有人叫出来,那人冲着屋里喊道:“兄弟们,都出来。”

屋里的人揉着眼,三三两两走到院中,打着哈欠,一脸茫然。

林峰扫了一眼,正好六十,嘴角勾起道:“把衣服脱了,看看谁带伤,有伤的就是奸细。”

众人面面相觑,又怕又疑,但还是解开了衣扣。

月光清冷,照出一片惨白的背脊。

就在最后一人脱到一半时,林峰猛地挥手。

“杀!”

刀光如雪,鲜血喷在青石板上,像泼开的朱砂。

有人惊叫,有人想翻墙,却发现墙头早被弓弩封死。

六十条人命,不到半盏茶工夫,便悄无声息地倒在自家院里。

夜风掠过,火药味和血腥气,弥漫了整个火药司。

林峰低声喝令道:“仔细搜查,看看还有其他人没有。”

士兵像猫一样窜进火药司的每个角落——库房、灶房、马厩、值房,连水井都探了头。

确认再无活人,林峰这才来到正前门。

门轴“吱呀”一声,像深夜的鬼叫,把正前门打开。

远处黑暗里,徐震山、邝成、林卫娘早已等候多时。

见门缝透出灯火,徐震山打了个手势,后面的士兵抬着巡街兵的尸体快步奔来,进了火药司。

“都解决了?”邝成问道。

林峰答道:“解决了。”

“那咱们动作快点,殿下可能就要来了。”徐震山道。

他们迅速到了火药司的主库房,林峰一刀削断门扇上厚重的铁锁。

推门进去,一股硝磺味直冲脑门。

只见一排排木架直顶屋脊,每排木架上都码着黄澄澄的火药棒,粗如儿臂,长如短枪,一层压一层,像叠得密不透风的柴垛。

徐震山倒吸一口凉气道:“这少说得有三四百万支!”

林峰对士兵道:“十根一捆,用麻绳勒紧,快点。”

士兵们答应一声,七手八脚忙活起来——

有人抬来空木箱,有人扯麻绳,有人负责点数。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十。”

“勒紧!再勒一道。”

粗绳勒破手指,火辣辣疼,可没人停手。

不一会儿,库房中央便堆起一排排黑黝黝的“雷捆”,像蹲伏的野兽,只等火星点燃。

正当众人干的嗓子冒烟时,林卫娘匆匆进来:“这边还有好东西。”

众人跟着她穿过侧廊,推开一道小铁门,里面竟是三座并排的大仓库。

门一开,硝味呛得人直咳。

只见仓库里摆满一人高的黑釉大缸,缸口用红泥封得死紧,泥封上盖着桑荣火印。

徐震山用刀背敲开一缸,全是密封的火药。

他眼睛一亮道:“这一缸就得两百斤,咱们用它们做一些特大的炸弹。去找一些空的容器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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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兵们飞奔出去,不多时抬回几十只空酒坛——青灰色粗陶,肚大口小,刚好能装二十斤火药粉。

坛子排成一排,像列队的小炮。

徐震山亲自掌秤,二十斤药粉倒入坛中,又塞进铁片、碎钉,最后倒插一根粗引线,用蜡封口。

仓库里灯火跳动,人影交错,硝尘弥漫,却掩不住众将脸上的兴奋。

林峰擦了把额汗,低声笑道:“桑荣王做梦也想不到,咱们要用他自己的火药来对付他。”

子时一到,王都的街巷更静。

打更人敲过最后一声“梆梆梆”后,整条街只剩风卷落叶的沙沙声。

火药司里,灯火压低,硝味未散,像一张绷紧的弓。

林峰侧耳听了听外头,回头低声道:“殿下应该已经率领大军快到,咱们执行下一步。”

徐震山把手里最后一根引线塞进坛口,蜡封一拍:“走,先把所有巡街的解决掉,换上他们的衣服。

这样,我们行事会更方便。”

林峰对林卫娘说道:“妹妹,你先守在这里,等我们把巡街士兵全解决后,再来叫你。”

林卫娘点头道:“好。”

随后,林峰,徐震山,邝成三人率领士兵,离开了火药司,分头去解决巡街的士兵。

半个时辰后。

三人回到火药司,林卫娘把门开一条缝,月光映在她眸子里,亮得像两粒寒星:“都解决了?”

“解决了。”

“那赶紧去把炸弹放在军营通往王城的路上。”

随后,他们找来了板车,把那些坛子炸弹搬到车上,拖着离开了火药司。

夜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布,沉沉地罩在王都上空。

林峰、邝成、徐震山各带四十名弟兄,推着蒙了黑布的小车,车上整齐码着酒坛大小的坛子炸弹。

北营与王宫隔着一条御道,一旦王宫出事,北营将是第一批到的援军,所以需要先布置这里。

邝成蹲在最暗的檐角,指挥着士兵摆放炸弹:“这儿、这儿,还有这儿,每隔十步放一坛,引线在石缝里穿过去,一把火就能全点着。”

士兵们轻手轻脚把坛子放到指定位置,再撒一些碎石掩饰。

引线被暗色麻绳缠住,延伸到巷子里,方便点火。

最后一坛被放在最亮的那盏灯笼下,邝成咧嘴一笑:“灯下黑,谁也想不到。”

东营外是条窄巷,两边高墙,这里是通往王宫的最近的地方,也正是一锅端的好地方。

徐震山让士兵把坛子炸弹放在墙根,每隔一段距离放一个,引线顺着墙缝蜿蜒到巷口的一堆破箩筐下。

南营外是御河石桥,桥下水声潺潺。

林峰选了桥墩下的死角,把坛子绑在桥墩内侧,引线贴着桥栏底穿到对岸草丛。

坛子炸弹放好后,林峰、邝成、徐震山在暗处碰头,然后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点火,其余人去执行下一步行动。

夜更深,风掠过屋檐,卷起地上的碎叶,却吹不动那一排排沉默的坛子炸弹。

它们只是静静地放着,等着点燃那一瞬的雷霆。

夜像一块浸了墨的绸布,把四野裹得严严实实。

高悠勒马停在离王城三里的小土坡上,抬眼望去,城头灯火连成一条蜿蜒的龙,却静得诡异。

他侧头吩咐道:“周将军,你领着未换装的弟兄暂且不要过去,听我的信号再动。”

周文榜抱拳:“卑职遵命。”

随后,高悠自己则带着八千已换桑荣军服的精骑,披着夜色,缓缓逼向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