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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漠的夜,是被星辰点亮的。

白日里喧嚣的风沙沉寂下来,无垠的草原在月光下舒展着墨绿的波浪,一直绵延到视野尽头,与璀璨的银河融为一体。

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微腥,夹杂着远处营地里未曾完全熄灭的炊烟气息。在这片天地间,唯一打破这亘古寂静的,是一个少年沉稳的呼喝与掌风破空之声。

少年郭靖,一身粗布蒙古袍已叫汗水浸透了大半,紧紧贴在坚实的身板上。他双足踏着沉稳的弓步,双臂挥动间,正是一招一式演练着“南山掌法”。

这路掌法取南山的厚重沉稳之意,招式并不繁复,劲力却讲究凝而不散。在皎洁的月光与漫天星子的辉映下,他的身影被拉得忽长忽短,每一掌推出,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只是他眉头微蹙,眼神专注得近乎执拗,显然仍未觉得满意。这套掌法,他已整整练了三年。

不远处,一顶蒙古包的毡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。韩牧一袭紫色道袍缓步走出,韩牧的装束在这草原部落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
夜风拂动他额前的几缕散发,露出一双深邃难测的眼眸。他静立帐前,目光越过跳动的篝火余烬,落在了那个独自在夜色下苦练的少年身上,看了许久。

少年郭靖心无旁骛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这套掌法。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下,滴落在脚下的草叶上,洇开深色的痕迹。

韩牧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芒,他举步,身形几个起落间,便如一抹轻烟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郭靖身旁数丈之外。

郭靖浑然未觉,直至一套掌法堪堪使完,收势而立,才猛地发现身边多了个人,吓了一跳,待看清是韩牧,忙抱拳行礼,语气带着憨直:“郭靖拜见韩真人。”

韩牧微微颔算作回礼,目光依旧停留在郭靖脸上,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,穿透了夜的静谧:“知其愚者,非大愚也;知其惑者,非大惑也。惑且不知,方为大惑,郭靖,你七位师傅常说你天资愚笨,可其实,你才是真正能达到武道大家的资质呀!”

郭靖听得一愣,茫然地眨了眨眼:“韩真人,您说的……我不太懂。”

韩牧唇角微弯,并不解释,反而问道:“郭靖,贫道且问你你这套南山掌法,练了多久了?”

郭靖老实回答:“三年了。我太笨,直到这几日,才好像……才好像终于弄明白了点。”他说着,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。

“欸,按照你的勤奋程度,你其实早就能练会这套南山掌法了,直到如今才彻底掌握,非你之过。”韩牧摇头,视线扫过远处那几顶分别属于江南七怪的帐篷。

“武学之道,对于初学者而言,贪多嚼不烂,同时兼修七门路数迥异的武功,便是天纵奇才,也要分心乏术。纵然是我这般天姿,当初也将全真剑法练了五年有余,这才为后来兼顾百家绝学打下坚实基础,若是刚开始起步就精神散逸,如何能专精一艺?”

他这番话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了那几顶帐篷之中。片刻沉寂后,最大的那顶帐篷里,传来柯镇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随即,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,带着几分不甘,却又无可奈何:“罢了……韩真人所言,并非无理。从明日起,半年时间的,就让靖儿先专心精研南山掌法吧。”

这话语落在郭靖耳中,让他怔在原地。他看看韩牧,又看看师父们的帐篷,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只觉得身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,在韩先生几句话之间,便“咔哒”一声松开了。

自那日起,郭靖果然不再需要奔波于七位师父之间,轮番练习那些风格迥异、甚至彼此冲突的武功。

他将所有的心神、所有的精力,都投入到了南山掌法之中。白日对着烈日风沙,夜晚映着星月清辉,他反复揣摩着每一招的发力,每一式的衔接。心无旁骛,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。

效果是显而易见的。不过数日功夫,这套演练了三年的掌法在他手中,竟渐渐褪去了以往的滞涩与僵硬。

郭靖打出的掌风变得愈发沉凝,步伐也愈发稳健。一招一式,不再是简单的模仿,开始有了南山般的厚重意境。

他甚至能在演练中,加入一些自己对劲力流转的细微理解。这并非顿悟,而是专注之后,水到渠成的融会贯通。

这一夜,星光尤其灿烂,将草原照得如同蒙着一层清霜。营地四周异常安静,江南七怪似乎各有事务,不见踪影。唯有郭靖掌风霍霍的身影,以及站在阴影处静静观瞧的韩牧。

看着少年郭靖那心无杂念、全力挥洒的身影,韩牧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。他再次举步,走到郭靖身旁。

郭靖察觉到有人,立刻收掌,见是韩牧,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:“韩真人你看,我自从只专心四师父的南山掌法后,似乎我的脑袋也变得灵光了许多,这几日,我将昔日再也练不会的几式掌法都尽数掌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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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牧看着他额上晶莹的汗珠,直接问道:“嗯,很好,郭靖,你想不想在三天之内,武功大进,让你的七位师父都大吃一惊?”

郭靖闻言,眼睛本能地睁大了一下,随即又黯淡下去,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,语气带着固有的憨实与自我认知:“韩真人,我……我实在是太笨了。这套南山掌法练了三年,这几日才总算摸到点门道,正要下苦功把它练熟、练精呢。三天……就武功大进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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