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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如此, 但封窗户这件事做得稍微夸张了点,贺岁安却没说什么,祁不砚行事谨慎也有道理,总比她粗心大意来得安全。

不过她是在雪中或看这场雪太久才会出现看见父母的“幻觉”, 不小心看几眼应是无碍的, 贺岁安心想着, 看了一下窗的方向。

可封住窗, 不是还有门?

贺岁安看门。

这时, 门外来了几人,侍女是过来收走碗筷的, 她们送膳食到房间后会估摸着时间又折返。

听到叩门声的贺岁安习惯性地想下床去开门, 以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开的门, 但祁不砚此次先贺岁安一步开了门, 让人进来。

下人们鱼贯而入收拾桌子。

她们动作很轻。

等她们快要收拾好时,有人偶然抬头看过紧闭的窗户,那处有被用木板从外封死的痕迹。

这是作甚, 莫非是窗户坏了, 怕被颇大的风雪吹开,方会出此下策?但也没必要封住,那岂不是永远打不开窗,瞧不到院子了。

她们只是一介下人, 疑惑归疑惑,也没过问便退出房间了。

已经坐起来的贺岁安见她们走了, 又百无聊赖趴下,掰手指, 而祁不砚玩着她长发、丝绦。

贺岁安转过脑袋,半张脸压在软枕上, 另外半张脸对着祁不砚,她揪了揪他的衣摆:“苏姐姐他们还没知道我回长安。”

“你想怎么样。”

他问。

贺岁安低声道:“我认为得跟他们说一声的。”

她的长发与丝绦沿着祁不砚的指缝滑落,他抓住了:“你想去见他们,当面跟他们说?”

床边的炭火散发着暖意。

贺岁安翻过身,正躺着面对床顶,心口因呼吸起伏着,双手放在被褥外面,有点红:“倘若可以,我是想见他们一面的。”

前几天,她只给他们每人写了封信就一走了之了,像是心生怯意,然后找了个必须离开一段时间的借口扔下他们独自解决刘衍。

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。

上次叫祁不砚送信,这次又叫他转达?贺岁安不太想这样。

祁不砚不再玩她的丝绦,收回手时腕间蝴蝶银链轻轻地响:“你要是想见他们,可以在我们成婚当日见,这几日不要外出了。”

贺岁安扒拉出软枕下的靛青色绸带:“成婚当日我是肯定得出去的,也要蒙上这条绸带?”

“要。”他说。

她坐起来,手里的绸带很柔软,蒙在眼睛上肯定不会不舒服:“但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,我眼睛明明没事,成婚却也要遮眼。”

祁不砚接过绸带,轻柔地绑到贺岁安的双眼,给她试一试:“外面有雪,遮眼是最稳妥的。你现在试了,可感觉到难受?”

难受倒不难受,她就是不太适应自己陷入黑暗中无法视物。

贺岁安拉下绸带,重见光明,视线聚焦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面前的祁不砚:“不难受。”

她将绸带放回原位。

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刻。

贺岁安用脑袋很轻地撞他胸膛,祁不砚身上的银饰被她撞得晃动,她道:“我好无聊。”

住在崔姨的石屋,也能出去替对方买东西、找东西,到处走,透透气的。现在倒是不能随便出去了,连踏足房外也得三思。

古代世界又不比现代,捧着台手机就能很快速地度过一日。

贺岁安摸他腰间骨笛。

她观察骨笛上面的雕纹来打发时间,看久了,有点晕。祁不砚穿的衣衫有复杂的图腾也就算了,用的骨笛也是,似乎还会变化。

祁不砚掌心压到贺岁安的脑后勺,此处被人砸过,虽好了,但他仍然想碰,再顺过她落到腰背的长辫子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贺岁安捧着脸想了想。

“话本。”

她在现代是最后一批的文理分科生,贺岁安选了理,整天面对一大堆公式,学累后,为转变心情,她会去看小说放松神经。

“你帮我买十几本话本回来吧,我整日待在房间里,一天能看一本呢。”贺岁安眼含渴望。

祁不砚环视一遍房间。

兴许是他们在一起生活太久了,她竟然能看出他在想什么:“你放心,我不会出去的。”

即使不去帮贺岁安买话本,祁不砚也得去准备成婚时要用的物件,他穿好靴子,离开床榻:“好,我会在天黑之前回来。”

贺岁安点头如捣蒜。

她看着他走出房间,门开得很快,关得也很快,贺岁安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朦胧大雪残影。

寒意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门板隔绝在外了,贺岁安裹着被褥在还算大的床榻上滚动,臃肿得如蚕蛹,绑好的辫子又乱了点。

在大冷天里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很容易睡着的,她也不例外。

时间慢慢地过去。

贺岁安的眼皮往下垂。

“贺姑娘?”落颜公主听闻他们回来了,想过来看一眼无缘无故失踪了三天左右的贺岁安。

快睡着的贺岁安推开身上的被褥,朝房门走去,想开门给人进来:“公主找我有事?”

手刚碰上门闩就立刻缩了回来,她的睡意全无。

红蛇缠绕在门闩处。

贺岁安一碰门闩便碰到了红蛇蜷缩成绳子似的身子,煞是冰冷、黏腻,是专属于蛇的触感,昨日红蛇也曾牢牢地缠住过她双手。

“你这几天遇到事了?”落颜公主的声音在房外再次响起。

“我没事。”

隔着房门跟人说话不太礼貌,况且对方还是这座府邸的主人,这是贺岁安想开门的原因,她开门时完全可以不看外面的。

贺岁安弯下腰,保持些距离,小声对红蛇道:“你能不能让开,我就给人开个门而已。”

红蛇一动不动。

不知是听不到她说话,还是听不懂她说话,又或是不想理。

落颜公主见贺岁安迟迟不开门,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:“你当真没事?”

面对红蛇的冷漠,贺岁安无奈:“我真没事,就是感染了点风寒,不方便见公主,怕会过病气给你,公主今日先请回吧。”

红蛇收紧缠住门闩的尾巴。

她跟它对峙着。

可贺岁安实在是太怂了,拿拴住了门的红蛇没办法,伸手去抓开滑不溜秋的它?还不如叫她敲晕自己来得痛快,贺岁安做不到。

另外两条蛇趴在地上,看他们一人一蛇。它们是不会参与进去的,虽不知红蛇为何爬上门闩那种地方休息,但它们管不了。

贺岁安泄气了。

她不敢招惹这条蛇,尤其在经历过被它毫不留情绑了这件事后,贺岁安不动声色后退一步。

隔着门,落颜公主看不见里面:“你生病?请过大夫了?”

今日送膳给他们的下人没有向她提过此事,说是看起来一切安好,就是有一件怪事,他们把房间的窗给封住了,不知缘由。

贺岁安不惯于撒谎。

她咳嗽了一两声:“不是很严重的,休息一下便可。”

落颜公主能慢慢地听出贺岁安今日不想出门与自己相见: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不打扰贺姑娘休息了,需要什么吩咐下人。”

“谢谢公主关心。”贺岁安发自内心地感谢她。

落颜公主没再多说,带自己的贴身侍女知墨离开了,她今日是抽时间过来的,还有事要办。

贺岁安将耳朵贴到门板上,听外面没了动静,确认她们是真走了,她回床榻发愣,发完愣,把辫子拆开又按照原有痕迹编回去。

几条蛇静静地看着她。

她不看它们。

半个时辰后,贺岁安呼呼呼地睡着了,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长发散落在并不大的掌心里。

祁不砚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贺岁安坐着床边的春凳上,上半身趴在床榻,脑袋是歪着的,压着被褥,小脸被炭火熏得微红。

贺岁安穿得并不多。

她连披风也没盖,穿的是寻常长裙,双脚套着欲掉不掉的绣花鞋,因为烧了炭,又不开窗,大股寒气进不来,所以很温暖。

又因房间设有另外的通风口,就算不开窗也没太大的关系。

贺岁安的袖子还滑到手肘上,露出一大截皓白的手腕,睡觉不太安分,时不时皱两下鼻子。

她忽然蹬脚。

绣花鞋滚落在地。

祁不砚放下手中的东西,走过去,将贺岁安抱起来。

她被抱起的那瞬间,仰了仰脸,但还处于睡眠状态,梦呓几声,双手无意识地抬起环住祁不砚的脖颈,呼出来的热气息落给他。

红蛇早在祁不砚回到房门时就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了,在他开门进来前提前松开门闩,在他开门进来后和银蛇、黑蛇爬出去。

祁不砚把贺岁安放到床榻。

她双手还在他脖颈上。

贺岁安不松开祁不砚,他就无法站起来,祁不砚也没拉下她的手,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看贺岁安,看久了似是能数清她的眼睫毛。

穿书以前的贺岁安便被父母养得很健康,在学校里也要跑操,所以她整个人是白里透红的,皮肤细腻到看不见什么毛孔。

祁不砚用手指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贺岁安闭着的薄薄眼皮。

她缓慢地睁开眼。

睡眼惺忪。

祁不砚的脸近在咫尺,贺岁安表情愣愣、呆滞,她其实看着是睁开眼,像睡醒了的样子,实际上还是沉睡在自己梦里的。

他看出来了,没出声。

他们相视少顷,贺岁安突然凑近,亲了亲祁不砚的唇角。少年的手一顿,他半垂着的睫毛似颤了下,掀起眼帘,眸底倒映着她。

钟情蛊,竟能让贺岁安在睡梦期间也爱亲近他。

可不知怎的,祁不砚总能想起蛊书上的那句话,他有点理解不了,什么叫真正的爱,爱也有假的?他不是在帮贺岁安爱上他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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