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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呦,怎么还真恼了!”

其实,沈烈也察觉出自己说错话,转移矛头的法子没错,错在不应该提那句高攀不起,还有,没事提什么贝州刺史呀,那是陆贞娘心里的一根刺,自己偏偏又在那根刺上猛摁了一下。

“贞娘,别恼呀,给点面子,一大堆人看着呢。”

沈烈怕陆贞娘甩袖离开,反手紧扣住陆贞娘的手腕,摇晃起来,并且低声下气地央求:“我家乡有句老话,说在外边,女人一定要给男人留足面子,回家钻被窝后,怎么打骂都成,所以贞娘别气了,我知道错了,你要掐要咬,等回房再说,我自当解衣…”

“咳咳...”解衣之后是什么,谁都没听清,完全被杨婆儿夸张的呛酒声所淹没。

沈烈的家乡确实有这样的老话,充分体现出新时代女人当家做主的强势,可这里是大唐天佑三年,大多数女人根本达不到这种强势。

但,这不是重点。

重点在于“钻被窝”三个字,还有要掐、要咬,还有什么,解衣相迎?这些都从何谈起呀!

陆贞娘从没跟沈烈钻过被窝,唯一躺在一起的那次还是和衣而卧,跟实质性的钻被窝有着天壤之别,而且沈烈也从未在她面前解过衣,这不是冤枉人嘛!

“你…胡说什么呢!我哪有与你…”

陆贞娘觉得脸上腾的着起火,滚烫的要命,心里的那股无名火也随之烧得一干二净,就这样被沈烈拽着,没脾气地重新坐了下来。

杨婆儿故意笑问:“烈哥儿,你家乡不是在关中吗?从没听说关中还有如此奇怪的俗语。”

“你管得着吗,少打听!”

沈烈没好气地怼了一句,把步摇重新插回陆贞娘的发间,又给陆贞娘倒了一杯酒,殷勤地送到唇边:“是我刚才失言了,贞娘莫怪,但我保证没有撵你的意思,此时没有,他日也没有,这辈子都不会有。”

这辈子到底有多长,没人能准确地说出来,沈烈此刻说出来,陆贞娘忽然觉得看到了。

那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漫长岁月,长到白发苍苍还会守在沈烈的身边,想到那个场景,陆贞娘最终还是没能压住弯起的嘴角,破涕为笑。

道生一,一生二,二为阴阳,所谓阴阳就是正反两种形态,世间万事万物也都在这两种形态内往返演变。

当陆贞娘被沈烈哄得从哭到笑,完成两极转换之际,近在咫尺的县城内正从对峙中走向极端,生死场也正被逐渐肆虐起来的雨水冲刷出淋漓的血色,檐角铜铃在疾风中哀鸣,每一次摇晃都甩出串串水珠,像是为这场杀戮敲响的丧钟。

张权抹去脸上混杂着血水的雨水,左眼处的三爪藤花刺青在闪电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靛青色。那半凋的青铜恶鬼面具原本空洞的眼窝,此刻竟似生出猩红鬼火,随着他挥刀的动作在雨幕中拖曳出残影。横刀掠过衙役脖颈时带起的血线,与天际雷光同频明灭,刀锋切开皮肉的"嗤嗤"声被暴雨稀释成断续的呜咽。

洪少游的金瓜锤在尸堆中犁出血路,锤头缠绕着缕缕筋肉,粘稠的血浆填平了锤身上的凹槽里,将整个锤头积成了暗红色。

当双锤砸碎最后一道木盾时,碎木屑裹着脑浆溅上被死死抵住的仪门,几十具残躯以各种扭曲姿态铺就血色地毯,断裂的腰刀、崩碎的盾牌与碎肉共同构成地狱图景,尸体当中衙役居多,也有张权带来的军卒。

“给老子撞开!”

张权的咆哮撕裂雨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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