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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李乐本想着再多搞几篇高质量的文章,最后一年再来个省级的课题,把张曼曼推进燕大的门槛,可没想到马主任这么义气。

可也能理解张曼曼察觉出马主任安排后,代表他老张家拔辈儿祖宗感谢自己以及老李家拔辈儿祖宗的心情。

无非俩字儿,毕业之后的就业。

虽说他曼姨作为好友,手握小马哥的邀约已经多年,但是因为闻弦的存在,还是想留在燕大里,过上双宿双飞的日子。

若说十年,甚至五年前,如张曼曼这种兜里揣着国际顶刊文章的博士,想留在燕京甚至燕大里,基本上手拿把掐。可偏偏在此时,留学潮碰上扩招潮,全球金融危机撞上高校编制收缩,几重影响下,博士这个物种,在如今的就业市场上的稀缺性愈发不明显。

尤其和理工科相比,一个是好毕业不好就业,一个是好就业不好毕业。

读书时,一边是实验室里废寝忘食,导师给口吃的就开心的转圈儿的实验狗,一边是图书馆里的冬暖夏凉,优哉游哉的隐士。一个猥琐,一个潇洒,可真到找工作时候,待遇却是天差地别。

理工科博士那时节是风头无两,企业大厂捧着钞票,在实验室门口排队抢人。

芯片设计、软件开发、生物技术,哪个不是香饽饽?这些博士要么手握专利,要么胸藏技术,谈笑间offer纷至沓来,起薪数字能让文科同仁觉得生命有了高低,而那些类似“花为和多硬都给了offer,好难抉择啊”的渣言渣语,更给文社科的博士+999的暴击。

反观文科博士,俨然是另一番光景。即便你学富五车,满腹经纶,从庄子哲学到后现代批评无所不窥,却在就业市场曲高和寡。

最想去的高校,教职坑少萝卜多,一场招聘能有上百博士竞逐,各高校人事处老师笑眯眯接过你的简历,说出条件,本科要985,博士要C9或者top100的海龟,论文要C刊,什么?您只有《村头文学月刊》一篇?好吧,请回去等通知,转身就把简历塞进桌底那半米厚的候选人堆里。

燕沪广高校是终极BOSS,要求你师从过如来佛祖、南天门上过光荣榜。二三本院校像盘丝洞,面试时总问你会不会申课题?带没带经费?更有的某些院校先给出一个名为博士后牌的坑位,考验你在博士毕业后继续实习的动力。

去企业求个岗位,又常被问“您这专业,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”?一时语塞者不在少数。

学术界内卷初显峥嵘,导致有人另辟蹊径,大学不行咱们去大专,大专不行咱们去中学,以至于有专门研究《红楼梦》的文学博士去了高中站台,钻研古典文献学的转行给网游写剧情文案,研究魏晋风流的为了编制成了景区的讲解员。

更有卡着35岁考公的,转战媒体、出版、文创等领域的,倒是也有人在江湖中闯出了些名堂,可终究是少数。

所以,一个从体育特长生一路走来成了博士,又有机会留在燕大,对于张曼曼以及老张家,无异于越过了那道坎儿,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最真实的写照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为了庆祝那个几人五天“废寝忘食”的结束,张曼曼出资,去了现在新生都没了概念的小北门儿,吃了顿热情洋溢的小烧烤。

一人一瓶二两五,就着大腰子,辣骚辣骚的。

吃饱,从店里出来时,天空飘起了雪。

许是在北方过的习惯了,在李乐的认知里,似乎只有下雪才正式宣告着冬天的到来。

呼出一道56度的白雾,看着细碎的雪花随着雾气一同消散,李乐一挥手,“行了,我打车走。”

“其实,这天儿,也没查酒驾的,你又没喝多。”梁灿往脖子上裹着围巾,只露出两只眼,嗡声道。

“算了吧,别给自己找麻烦。”

“就是,安全第一。”张曼曼不怕冷,敞着怀,露出那件不知道怎么忽悠闻老师,给织的一件红色的棒针毛衣,正中心还有一行变形的“love”,转述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恋情。

“你俩赶紧回吧。”

“还有猫没喂呢。”

“得,那点儿经费都特么给你养猫了。”李乐拉开路边趴活的出租车门,撂下一句,钻了进去。

“爷们儿,哪儿?”

“后海,马厂胡同。”

“得嘞,”司机一落手刹,“不过先说清楚,下雪天,加五块。”

“这丁点儿的也叫雪?”

“那叫啥?”

“.....”

“爷们儿,别不信,滋要开出中关村,这雪就得下大。”

“哟,您这嘴是天气预报?”

“信不信吧。”

“要不大怎么说?”

“我免费送你。那要下大了怎么说?”

“我给你加十块。”

“成交,走着!”

果然,车子还没出中关村的地界儿,这雪就开始变成鹅毛漫天了起来。

“爷们儿,准备好十块钱啊,别赖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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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心,愿赌服输。”

“有您这句话就成。”司机笑道,随即,唱道,“大雪飘,扑人面,朔风阵阵透骨寒~~~彤云低锁山河暗,疏林冷落尽凋残~~~”

伴着司机“风雪山神庙”的唱词儿,车子在愈发白茫茫的夜景中,停到了马厂胡同口。

李乐交钱下车,一脚踩下,才发现这场雪又大又急,地上已经赫然可见浅浅的脚印。

小跑着,进了家门,落锁,转身进院儿,刚想直直的从院子当中走过去,看到地面上,雪花如羽绒一样覆盖着,李乐又收回脚,贴着边儿走回自己那屋。

他可不想等会儿还在画室的那个一到落雪就开始“矫情”的文艺女中年的曾老师,一会出来时,瞧见地上一串儿破坏了完整感的脚印,开始数落自己。

一推门,屋里的热气立马融化了脑门和睫毛上的雪花,变成一丝凉意,滴落在脸颊上。

“诶,媳妇儿,用功呢?”

在门口的地垫上蹭了蹭脚底,拍了拍肩头,看到沙发上摆满的各种资料和文件夹,李乐冲手里拎着条毛巾,穿着件蓝色摇粒绒居家服走过来的大小姐笑道。

“给,赶紧擦擦,换鞋,把门关上。”

“诶。”

李乐依言照做,又脱下棉袄,挂在衣架上,噼里啪啦的进了屋。

“你脚底轻点儿,俩孩子刚哄睡着,醒了闹人你去哄?”

“这都多大了,还闹人呢?”

“你试试?”大小姐接过毛巾,白了李乐一眼,转身进了卫生间。

李乐走到沙发前,拿起一本资料,瞧见上面都是些用亿做单位的经营数据,还有大小姐用红蓝笔划得杠杆和画的圈儿。

“哦,这都是阿爸让电子公司那边发过来的近两年来的一些基础数据。”

“啧啧啧,真认真,怎么,正准备抢班夺权了?”

“夺什么权?从这次阿爸让大哥去S-LED,还看不出来阿爸已经下定决心把公司交给大哥了?”

“交?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啊。”李乐感慨一句,把资料放回去。

“行了,赶紧洗澡去,这一身的烟熏的味,还喝酒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没开车吧?”

“没呢,谨记李专务嘱托。等等,我去瞧一眼娃去。”李乐刚走到卫生间门口,就脚尖一拐,去到另一边的儿童房。

“诶诶.....”大小姐一个没抓住,就让李乐推开了门。

借着小夜灯,李乐瞧见俩娃一人裹在一条睡袋里,李椽很安稳的偏着脑袋,歪着身子,闭着眼睛,眉毛还一动一动的,似乎做到了什么美梦。

而李笙,侧躺,蜷缩,撅着小嘴,半边脸贴在枕头上,均匀的打着呼旋。

“出来吧,别看了,一会儿真醒了。”大小姐悄悄跟进来,看了眼孩子,一拉李乐胳膊。

“我再瞅瞅。”

“走了。”

两人压低调门的气声,似乎惊动了李笙,只见小家伙眉头一皱,嘴一抿,发出一阵哼唧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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